【三九】美人如弦·叁

 @一树 点的画皮梗

啊，憋了一天，感觉摸鱼多了都不会写啦（抱头蹲下

20.

 

王上推开院门时，绾绾抱着一堆从库房里翻出来的簪子正向阁楼走，看到他就要行礼。王上摆了摆手示意她走近说话，开口便是问晌午来的公子待得惯不惯。

“先生梳洗过之后便在小楼憩下了，奴正要拿这些簪子去给先生试试。”绾绾锦盒跟在王上身边，小声地回答。

“知道了，给我吧。”王上取了盒子过来，又吩咐绾绾守着门口不要让人打扰，自己往小楼去了。

 

21.

 

齐翰醒来时看到的王上坐在他边上看书，男人换了一身他没见过的靛蓝色衣衫，比起北郊初见时多了几份帝王家的威严。

“醒了？”王上也不看他，自顾自倒了杯茶，把手中书册又翻了一页，熟稔得仿佛已经相处多年。

“王上怎么来了？”齐翰懒洋洋地揉着脑袋，丝毫没有身边坐着个一国之君的意识。

“孤再不来，你可要把这院子拆了。”他终是看腻了手里的杂书，转过身看齐翰，微凉的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，脸上却没有半点怪罪的神色。

“……原来这院子是王上的，那怎么把我送来了？”齐翰大概是清醒了一些，扶着王上的手坐了起来，一边喝着他递来的茶水，一边挑着眉笑，像只偷了腥的猫。齐翰这才知道此处是王上还在当储君时的居所，即使如今做了帝王也不时来住上几天。

“自然是怕你才送你进了宫，就被当作野猫宰了。”王上站起身借着铜镜整理方才有些散乱的环佩，过了许久不见齐翰回话，以为他被吓着了，回头一看才发现那人正翻着自己看过的书，压根就没把他的话听进去。

“孤跟你说话呢，成什么体统？”王上被他这点小性子逗笑了，走回暖榻前捏了捏齐翰的耳朵。

“听到了。”齐翰拍掉王上的手把视线从书转开，又上下指了指自己，说：“所以这不正在凝神闭气么？”

“这倒不必，收拾收拾，同孤入宫。”王上伸出手，见他不动，干脆直接把人从软榻上扯了下来。

“王上这是不怕了？”齐翰还记挂他刚才捏红了自己的耳垂，抱着手就是不肯动。

“有孤在，谁敢动你？”男人挑了挑眉，推着齐翰坐到镜子前，从锦盒里取了几只玉簪在他耳边比着。

“这个。”齐翰捡了只桐木簪子举在半空，王上抽了自己选的那只替他重新绾上。散落的青丝被仔细拢起来扎在脑后，露出他极妍丽的一张脸，明明不施粉黛却依然让人移不开眼。绾绾取来新制的衣衫替他仔细穿上，方才还慵懒得像只猫似的青年在锦衣华服的包裹下，俊俏得像五陵出身的小公子。

“……先生真好看。”绾绾别好最后一个带钩，眼睛都有些转不开了。齐翰笑着骂她一句没新意，什么都只会说好看。

“确实是好看。”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，一双人影交叠着出现在铜镜之中，两人都在笑。

 

22.

 

“王上这是做好打算看一场大戏了？”

“孤可是期待得很呢。”

 

23.

 

王上入了宫便同齐翰分开了，吩咐早时的那位紫衣人小心照顾着。齐翰跟着他入了席，宫殿里已经三三两两坐着些参礼的文武大臣。他的坐席安排得不远不近，恰好是最好观赏乐舞的一处。齐翰入席时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了，只是见他身边跟着王上的近侍，只好打消了攀谈的年头。

齐翰倒是丝毫不在意那些打量的目光，坐定之后便安静坐着，直到王上同王后进来了都还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。

秋祭后的宫宴与往时的酒宴并无其他不同，无非是歌功颂德四海升平。王上似乎忘了早上城门外的那一出，与王后举案齐眉十分恩爱。王后一族的臣子们频频将目光投在突兀出现的白衣乐师身上，等着某个耀武扬威的时刻。

“……听闻王上在北郊时救下一位南下献乐的琴师可是？”终是有人忍不住了，从坐席见站起身，朝王上遥遥一拜。方才还热热闹闹的酒宴即可就冷了下来，王上收回了伸向酒杯的手，直直望向问话的人。张鹏，王后的长兄，也是齐国的大将军。

“值此良辰吉日，不如请先生为王上和齐国献上一曲吧？”

“张将军此举未免太过冒失了吧，来者便是客，哪有请客人表演的道理。”座下有人悠悠反驳，齐翰瞥了一眼，发现是坐在自己不远处的一个青衣男人，面目方正，想来也是个武将。

“杨将军看来有高见？”张鹏哼了一声，又道：“既然说是来献乐的，难不成还得搭个台子唱上十出大戏请进宫中才能演？”他虽是反驳那位杨将军的话，却字字都是说给齐翰听的。张鹏言辞之直白连身后的紫衣人都微微侧目，反观齐翰依然吃着面前的小花生，仿佛那是什么山珍海味。

“人是来给王上献乐的，做臣子的有没有这个福分听，还是得听王上的意思。”姓杨的将军站起身朝王上一拜，道：“不知臣与在座同僚可有幸能与王上、王后一同欣赏？”

“先生，可愿？”王上笑了笑，目光直直落在齐翰身上。白衣青年将手束在宽大的袖子之中，抬头朝王上看了一眼也笑了，站起身朝紫衣人吩咐几句，走到了宫殿正中。

“以此曲祝陛下武运昌隆，齐国风调雨顺。”

 

24.

 

觥筹交错的宫殿中摆上了小几和熏了龙涎香的博山炉，紫衣人取来了齐翰的琵琶，几番调试之后，便到了真正表演的时候。

齐翰抱着琵琶信手弹拨，纤细的手指拂过金弦，看似轻柔的动作流泻出的却是颇有杀伐之气的异域战音，仿佛一场十面埋伏是杀阵就在眼前展现，银甲向日骏马嘶鸣，金戈铁马之间处处隐藏着杀机与生路，听得人是气血翻涌。反观奏乐的齐翰仍是一脸平淡，若不是手指还在挑拨，看起来就像个入定的谪仙。

最后一声铮铮落地，众人像是被捉住了呼吸，待齐翰抱着琵琶站起身来微微鞠躬才纷纷回过神来，席间便响起了连绵的掌声。

“众卿觉得如何？”王上端了杯酒轻轻一抿，目光扫过台下众人。

“先生技艺超群绕梁三日不绝于耳，王上能得先生，必是上天庇佑的福相啊！”

“是啊是啊，恐怕佛祖身边的飞天也不过如是了！”

听到王上的问话，众人纷纷开始大赞齐翰，好像能听这一场就此生无憾了一般。

“献丑了。”齐翰抱着琵琶就要退，戏都演完了，还留在这等人评头论足吗？

“既然众卿都说先生是上天赐予孤的，那今后就请先生住在长乐宫中，也好时时能听到此等佳作。”王上一言既出，夸赞的声音和齐翰的脚步都停了下来。

“王上既然喜欢，大可以安排先生在乐府住下。深宫之中，按律是不留宾客的啊。”一位谏臣先站来起来，随后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人。

“这天下都是孤的，孤留一个人也留不得了？”王上掷了手中的琉璃盏，价值连城的宝物碎了一地，众臣纷纷跪下大喊息怒。唯独齐翰和王后没跪，他还站在刚才弹琴的地方，一抬头就能看见王后的脸。这个早上被他拂了面子的女人依然端庄地坐在那里，朝打量自己的齐翰露出一个微笑。

“……王上仁政治国爱民如子，先生既来我国朝拜，自然是我国子民，王上留一个孩子在宫中照顾，又有何不可呢？”

谁也没想到王后竟会开口留人，张氏一族更是面面相觑，此前王后已经准许他们在齐翰被送出宫后就地格杀，可如今这又是走得哪一步？

“还是梓童明理。”王上脸上的怒气因着王后的话平息了不少，赞赏地点了点头。

“后宫自然是不能留男子的，先生便随着孤住在栖凤院吧。”

王上一言既出，王后也未言明反对，齐翰留宫之事便就这么定了下来。

 

25.

 

“王后糊涂啊！怎么能让他留在王上身边呢？！”张鹏懊恼地锤着手心，觉得气不过又不能对自己的妹妹动粗，只能在一旁走来走去。

“哥哥，是我们先给了王上留人的机会。”王后站在池子边，随意撒了些鱼食看池子里的红鲤争得不可开交。

“若非我们先发难，那人也……”她说了一半又停了，无奈的笑着摇头。自己与王上是青梅竹马，自小一起长大，后来又做了夫妻，那人想要的东西没有拿不到的。

“罢了，如今想来他留在宫中也不是坏事，至少在眼皮底下，他要做什么说什么咱们都还有反应的时间！”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见招拆招了。

 “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，哥哥还是无需将他看得太重。”王后喂完了鱼，接过手帕细细擦干净手，笑着道：“他就算有通天的本领，一个人又做得了什么。”

 

TBC.

所以说人不要随便给自己下fla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