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全职|叶蓝】豆娘

应该叫志怪AU?

想写这类的故事好久了,先拿叶蓝下手吧

 

/豆娘

龙神修x兰花仙蓝

 

“你别过来!别过来!”

“我才不信你!”

“你个疯和尚!”

书生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,素雅的衣衫上沾满了泥点,他一边跑一边看向身后,仿佛是百条毒蛇在追击一般。只是他顾着躲,忘了看着脚下,踢到路边碎石,整个人摔倒在地上,背后书箱里的画卷与书本全都洒了出来,他又连忙拾起摔落的东西,还不时向后观望。

“我们去帮帮他吧。”不远处的桃树下站了一对青年,执伞那人年青一些,皱了眉头就想上前。

“没听见他说有和尚,多管闲事,不怕老禅师收了你?”伞下男人抱手观望,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,似乎连眼皮都懒得抬一抬。执伞人听了不满的啧了一声,将手中纸伞塞进他手中,冒着缠绵细雨小跑过去,替那书生拾起摔得远些的书本。

“公子,我来帮你。”他讲掉落书本归置到一起,又扶起那书生,拉着他往檐下避雨 ,“这么大的雨,公子为何如此匆忙,伞也不带一把?”

“我……我……我急着回家……”书生喏喏回答,又想起未曾自报家门,又拱手行礼,朝那人深深一拜,“小生杜宁,谢公子相助。”

“在下蓝河,杜先生不必客气。”蓝河笑笑,避开了杜宁的一拜。

“小蓝,回家了。”原先在树下等人的男人走了过来,打断蓝河与杜宁的寒暄,蓝河应了一声,接过那人手里另一把伞递给杜宁,“这雨越来越大,伞留与公子,早些回家吧。”说罢边去走入自己的伞下,往街道的另一端走去。

“……真是好人啊……”杜宁握着伞喃喃叹了一句,又听见远处古寺晚钟声响,赶紧撑了伞向家的方向奔去。

 

“说了一刻钟,看出些什么没有?”那懒洋洋的男人打破沉默,眼见蓝河半个肩膀都要被雨水打湿,抬手揽住将人拉入怀中。

“印堂灰暗,身环青气,大概是家中进了什么仙灵。”蓝河从他手中接过纸伞,又道:“看他来时方向是灵隐寺,身上还有香火味,或许是去求菩萨护佑了。”

“既然有菩萨保佑,你又叹什么气?”

“我担心他口中的疯和尚会对那仙灵不利。”蓝河停住脚步,抬眼看向身边人,“反正你也没有定下想去的地方,不如就选这里吧?”

“这有什么好的?我叶修暂居之所,哪里不是名山大川鸟语花香,这破镇子,有什么好呆?”那名叫叶修的男人听完立刻皱起眉头,蓝河等他说数落完才开口,“佛祖让你清修,此处五里外便是名刹灵隐,很适合先生。况且我觉得这里和我有缘,我不想走了。”

叶修看着仿佛要在这里终老一生的蓝河,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“要求我的时候就知道叫先生了,平常就喂喂的叫。”

“我……我哪有!你要喜欢,我天天唤你先生就好了。”蓝河被他的话说得又气又羞,俊秀面容红了一片,叶修看得心情大好,哈哈笑了几声,捏了捏蓝河的面颊,道:“留就留吧,我的小蓝高兴便好。”

那日起,桃花江边的小镇上便多了一家饭馆,掌柜的是个眉目如画的青年人,老板则天天懒洋洋的醉卧花柳之中,偶尔在掌柜的出门时看一看店。

 

杜宁再见蓝河已是半月之后,那日他卖了几幅字画想要买些好菜回家,听师爷介绍江边那家蓝桥春雪的招牌菜便是胭脂肉,特意绕了远路过来。一进店里,便发现坐在台边的老板便是早前雨中送伞的男人,不免惊讶地叫了一声。

“先生这次可比上回干净多了。”叶修在白瓷碟子上磕了磕烟斗,站起身朝屋内叫一声小蓝,蓝河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赶紧走出来,没想到等着他的是那日雨中见过的杜宁。

“杜公子,别来无恙。”蓝河请他坐下,又奉上茶水,聊了几句,杜宁才想起此行目的,连忙掏出荷包,“蓝老板,我想外带一份胭脂肉!”

“我才是老板,这是给我打工的。”叶修烟斗一挑 ,将那精巧荷包挑起,杜宁还没来得及反应,东西就落入了叶修手中,“胭脂肉是吧,杜公子很会吃啊?”

杜宁哎了一声,想去抢叶修手中荷包,男人看似散漫动作却十分灵巧,轻轻一挪便躲了过去,是蓝河身影一晃,从他手里又拿了回来,递回给杜宁。

“拿回去了,我可不做了啊~”叶修似乎一点也不恼刚才在蓝河手下丢了面子,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。

“胭脂肉是叶修的拿手菜,他这人有个规矩,他要听你的理由,才考虑做不做。”蓝河有些头疼地些解释,说着就要向杜宁道歉,杜宁连忙说不必,捏着荷包许久才开口说话。

“我娘子日日照顾家中辛苦,今日我卖了几幅画得了钱,想给她买些好吃的。”杜宁说的真切,脸也红了一片,“我为人木讷,不会赚钱也不会说话,娘子却不嫌我笨。为了省下银钱给我买纸笔,家中已经许久没有吃过肉了……”杜宁越说越低,最后似乎哽咽的开不了口。

蓝河心软,在桌下踢了踢叶修的小腿,用眼神示意他别再装模作样,要是弄哭了杜宁,他可不来哄。

“倒是个好男人。”叶修下了个评语,将烟斗随手抛给蓝河,一边卷着袖子一边往厨房走。

“啊……叶老板这是……?”杜宁有些愣愣的指了指走开的叶修。

“他去给你做菜了,你娘子还有什么喜欢吃的,都可以告诉我,叶修会做的菜可多了。”蓝河笑着拍拍杜宁手背,将叶修的烟斗架回柜台之上,即使没有人在抽,那乌木烟斗依然冒着缕缕清烟。

“不了不了,一道就好!”杜宁早就听说了蓝桥春雪的菜价,一个胭脂肉已经用掉大半银两,再多他也负担不起。他又将荷包递回给了蓝河,“这是菜钱!”

“没关系,我与杜公子有缘,这道菜算是我送给公子与嫂夫人的。”蓝河将荷包推了回去。杜宁还想给,蓝河看似温柔实则执拗,最后还是一文不要,只跟杜宁讨了一幅扇面。

杜宁画好那温柔山水之时,叶修的菜也做好了,他提出来一个朱红食盒,除了他点的胭脂肉,还加了一道素荷塘炒和一罐乌鸡汤。

杜宁看到连连道谢,在听见晚钟时福至心灵的邀请两人去家中一起用餐,蓝河本就存在这念头,客套几句之后便关了门,随着杜宁一起回家了。

眼看村屋越来越近,叶修的脚步放慢了一些,蓝河也察觉到了,悄悄慢了一步落在他身边。

“让我天天做菜,就是存着这个念头吧?”叶修偷偷捏了捏他的手背,“对付别人这么多弯弯绕绕,怎么不见对我上点心?”

“心都装着您了,我还要怎么上?”蓝河丢下一句又快步追上了杜宁,和他聊些镇上风土人情。叶修落在后面,回想起方才蓝河那熟透的耳廓,脸上的笑是怎么也藏不住。连杜宁看着都有些莫名奇妙,悄悄问蓝河他是不是刚才捡到钱了。

“他撒癔症呢,撒完就好了。”蓝河趁着叶修心情大好的时候肆意编排,那人心里高兴,更是觉得蓝河这样恣意才真的可爱,故意摆出鬼脸逗他。

杜宁不了解两人之间情趣,只当叶修真的生了病,向蓝河说着治疗癔症的土方子。蓝河一脸诚恳的听了,那样子好像是什么灵丹妙药一样。

“这就是我家了。”杜宁指着去前头的院子,看见田埔中有纤细的劳作身影,赶紧小跑过去,替她拾起锄头竹篮。

“这是内子。豆娘,这是上次送我伞的蓝公子和他朋友,叶老板。”

那唤作豆娘的女子看到两人先是愣了一下,然后缓缓福身,道:“妾身柔柔 ,见过两位公子,多谢二位照顾我夫君,天气炎热,进屋说话吧。”

“对对,豆娘,今天我们可有口福了,叶老板的手艺连府台师爷都要夸赞呢!”杜宁一手拎着食盒,一手拎着农具,滔滔不绝的向豆娘介绍叶修的手艺。豆娘只是笑着听,偶尔替他擦去额头的汗珠。

杜明与豆娘的家并不大,但收拾的很干净,窗边还放了瓶鲜花,看着十分清爽。桌上还盖着几道豆娘做好的晚饭,叶修带来的菜也一并摆上了桌,四人就这样围坐桌边吃了起来。

饭桌之上大部分时间是杜宁与蓝河在说话,叶修只是偶尔说几句,豆娘则只顾着给杜宁布菜。

杜宁听说两人刚来还没来得及出去踏青,便介绍起了周边风景,说到江边白坪洲时,还说了他与豆娘初识的经过。

“那日我与几位同乡在泛舟,突然天降大雨,小船翻了,是豆娘救的我。”说着杜宁忽然握住了豆娘的手,翻过来温柔摩挲着她掌心几道结痂伤痕,“豆娘为了救我,拉了大半天的麻绳,手就留下了伤。”

“相公,不碍事的。”豆娘覆上杜宁的手,烛火之下一对璧人四目相对,满是浓稠爱意,“只要夫君没事,我就开心了。”

“……哎,让两位见笑了。”杜宁听见叶修的咳嗽声才想起来还有旁人在,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头。

“两位感情真好。”蓝河以茶代酒举杯敬杜宁,手刚抬起来,耳边就传来了叶修的声音:“这么说以身相许的是杜公子你咯?”

“是……是我……”叶修这么一大趣,杜宁更不好意思了,“那日我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豆娘,她一个姑娘家能为我付出如斯,我便想着这辈子都要好好照顾她。”

“不,这辈子不够,还要下辈子,下下辈子!”杜宁握紧豆娘的手,叶修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竟然促成他的真情告白,大呼看不下去,桌上几人都笑做一团。

晚饭用罢,叶修便以铺子里还有杂事要处理谢绝了杜宁的对月饮茶,两人告别杜宁夫妇,踩着月光走回蓝桥春雪。

“是那个豆娘吧?”叶修摘了路边的苦茅嚼了几口来压制烟瘾,他手指在空中虚晃,指尖流淌出点点荧光。

“今晚就知道了。”蓝河叹了口气,临别前他故意透露蓝桥春雪地址,为着就是今晚夜半之时的邀约。

“用半生修为换短短百年,值得吗?”他停下脚步,叶修指尖流萤聚拢到蓝河眼前,他轻轻一吹便散入风中,“只为了一个骗自己也骗别人的故事。”

“值得。”叶修的手在衣袖中捏紧里,他面上不显,蓝河却注意到了,伸手握住他,再一指指掰开,冰凉手指在他手心里写下一个卍字,金光一闪没入叶修掌中。

“我知道。”他笑了笑,没有松开叶修的手。豆娘的心情当时在座四人或许只有叶修能够真正的了解,他与杜宁都只是听故事的人。

叶修扣紧蓝河的手,一改方才冷静自持的模样,细数从蓝桥春雪出来这人编排了自己多少坏话,大有今晚讨不完债不放过蓝河的势头。

蓝河哪里听得他那些污言秽语,可惜手是自己塞给叶修的,这下怎么也挣脱不了,只能一路红着脸回了家。

 

夜半三更,叶修面前的茶水已经换了三道,细微的敲门声才在外面响起,他袖子一挥,门便打开了,站在月光下的女子正是豆娘。

“见过帝君。”女子跪拜在叶修脚下,身后薄翅微微抖动,也不知道是夜风的侵扰,还是因为内心的恐惧。

“小女子自知违反天规,但事出有因,望帝君宽恕。”她抬起头,双眼早已浸满泪水,滑落在鬓角鳞片上,发出闪闪光芒。

“我又不是泰山府君,你们这些事不归我管。”叶修这么一说便是将自己摘了出去,说完就拿着烟斗去旁边吞云吐雾了,只留下桌边站着的蓝河。

“不止杜宁,包括这个镇子上所有人三年前早已淹没于洪水之中,你这么做,不出三年就灵力耗尽回归原型,所有人也都要死,有意义吗?”

“三年已是上天恩赐,即使只是三个月、三天,我也希望夫君能够活着……”豆娘站起身面对着蓝河,“哪怕只是在我亲手制作的梦中。”

那夜,蓝河与叶修听了个故事。

十年前,被家人锁在书房读书的小书童悄悄从天窗爬了出去,看见野猫便扑了过去,误打误撞的救下爪下小小飞虫。书童替飞虫理好黏连的翅膀,又给她摘来鲜花任她吸食花蜜,将飞虫放置于窗台高处,助她飞走。

即使少年救下飞虫纯属偶然,即使飞虫并不靠花蜜为生 ,这份恩情飞虫却一直记在心里。十年后,一场下了十天的暴雨冲毁了镇上的堤坝,长大的书生第一个冲在前面扛起泥包救灾,直面滔滔江水。

飞虫赶到时,整个镇子都已经变为废墟,书生的尸体满身泥泞的暴晒在日光之下,被碎石磨破的地方已经化出白骨,再无生还可能。

“于是,我便施了法术将镇子圈起来,捏出一个个人偶,假装他们是乡邻、朋友、路人。”豆娘十指翻覆,一个小小法阵便出现在虚空之中,缩小几十倍的镇子就生活在里面。

“我知道自己这么做有违天理,可要是能瞒过天眼,偷来一天我就满足一天。”说到最后,豆娘已经泣不成声。

蓝河叹了口气,挑亮屋内灯光,坐在小榻上的叶修正看着窗外出神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“杜公子遇见的疯和尚,你知道吗?”他问。

“知道,夫君说是去寺庙祈福时遇见的。这段时间我的法力已经开始消退,结界有些地方破损了我未必能察觉,或许他便是这样进来的。”人形时看不出来,如今一看确实有些灰暗,“夫君已说不会再去,这些天也没见有人找来,我想他已经走了吧。”

豆娘本就只是一介生灵,维持结界不散就已耗费全部精力,事事便只能往好的地方想。

“人我会替你找,至于其他事情你且照常,今夜之事切莫告诉他人。”叶修终于开口,豆娘本还想再说些什么,看见叶修的眼神时却停住了,上位的大罗神仙自有计算,只要不毁了她的梦,做什么都可以。

豆娘微微一福身便走了,只留下面色凝重的蓝河和坐在阴影之中看不出情绪的叶修。

“先生又要揽事。”蓝河摇摇头,脸上虽然是笑的,但却没有到心底。

“归根到底,暴雨之事我要负责任,区区一个三尺幻境,留上百年千年也不会出什么事。”更何况以豆娘的修为,也撑不了这么久。叶修从榻上翻身而起,走到蓝河身边,将微微颤抖的人搂入怀中,温热脸颊贴在他耳边。

“打上天庭的是我,失控毁城的是我,逆天改命是我,小蓝什么都不知道,你是被我拉进这红尘之中的。”

“债我来背,罪我来偿。”

“怎么能这么算?”蓝河轻轻叹了一句,握住叶修的手,“不是说好一起的吗?”

“嗯,快乐一起,高兴一起,不开心的我要偷偷藏起来,不能给小蓝看到。”他蛮横的语气逗乐了蓝河,噗嗤一声笑出来,“说不过你。”

“当然了,我比你多活了这么多年,自然见多识广,他这个算什么,哥当年横扫魔界之时谁敢说句不的?”叶修见蓝河放松,嘴上又开始不依不饶,哼哼唧唧地说今天做菜又被烫到了,要蓝河给他疗伤。蓝河捏了一把他所谓的伤处,逼出那人一声惊呼才去拿了药箱来给他敷药,结果还没走开就被拉了回去。

一豆灯光亮了整夜,窗上也映了一夜交缠身影。

 

桃花江边的小镇经过几日春雨,百花都喝饱了水,一朵胜一朵娇艳。蓝桥春雪的蓝掌柜换上了新的菜牌,是叶老板刚研发的鲜花饼。镇尾的杜书生在府衙寻到一份文书工作,拿到第一份银钱就给妻子买了新首饰,是一只银豆娘,眼睛嵌了一对碧玉石头,成色很好,映着光时仿佛能活过来一样。

 

END.

 

2018-04-23叶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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